中國一潛艇失事真相揭秘,一包餅乾如何讓輪機長奇迹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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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潛水醫學證實,人如果從海底快速升上海面,由於壓力的突變,會造成人體器官的損壞,死亡率很高。可軍士長王發全竟奇迹般地生還……

>>潛艇上浮時正好撞在大艦底下

2003年5月2日,新華社的一條消息引起了全世界的關註:我海軍一艘常規動力361號潛艇在內長山以東我領海進行訓練時,因機械故障失事,艇上70名官兵不幸全部遇難。

沉痛之餘,熟悉中國海軍史的人們,不禁會想起40多年前的另一起潛艇遇難的事,那次事故導致38名官兵犧牲。

其實,潛艇事故並不鮮見,各國海軍都經歷過潛艇事故慘劇。據不完全統計,潛艇自1940年到1988年共發生事故628起,導致沉沒的為285起。二戰後至1990年,各國潛艇發生非戰鬥沉沒事故共約91起(其中核潛艇15起,死亡600多人;常規潛艇76起)。導致核潛艇沉沒的原因很多,而在常規潛艇中,分列前三位的分別是碰撞、進水和不明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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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多年前我海軍418號潛艇遇難又是因何而起的呢?

1959年12月1日,人民海軍東海艦隊護衛艦在舟山海域進行攻潛演習。中午時分,演習已近尾聲,海上氣候驟變,風起雲湧,波浪滔天。

418號潛艇正在海下50米全速前進,划著巨大的之字形,以躲閃水面艦艇的搜索。這是一次探索性的演練,因為人民海軍自1954年夏組建潛艇部隊以來,所有艇員都是從全軍挑選出來的,是全軍戰士中的精英。經過在旅順潛艇學習隊的學習,這些稍有文化的中國軍人已在蘇聯教員的幫助下初通了潛艇操作技術,但對攻潛、反艦等戰法、技法並不熟悉。此次演習,便是中國潛艇自己摸索的開始。

418號潛艇艇長名叫張明龍。出海之前,他愛人就要分娩了。風浪顛簸之中,他仍有一種將為人父的喜悅。副艇長王明新畢業於蘇聯列寧格勒海軍學院,是專門來艇上鍛煉的。他也剛剛當了父親。航海長金作印畢業於大連海校,是新中國最早的大學生之一。艇政委馬振民在出海前生病,支隊臨時將他換下,派支隊組織科幹事張前衝來艇上代理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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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演習並不順利。因為418號潛艇年久失修,有些機械已經出現疲勞。而且昨天全支隊作魚雷攻擊演練時,竟一發也沒命中目標。更令艇領導氣惱的是,還把一枚價值15萬元的教練魚雷給弄丟了。

下午1時40分,是預定演習結束的時間,與418號潛艇配合訓練的「衡陽」號護衛艦,按計劃已到預定海區停車漂泊。按規定,水面艦艇在駛離海區前,不得停車,這是為了使潛艇在水下能監聽到艦艇的聲音,以確保上浮的安全。

這時,「衡陽」號向水下投射了3枚陸軍用的手榴彈(當時限於技術裝備,水面艦艇與水下潛艇聯絡只能採用這種辦法),潛艇聲納兵聽到3聲爆炸后,報告艇長可以上浮。

由於距離近,艇長和全體水兵都聽到了手榴彈的3聲爆響。於是,艇長張明龍下達了「準備上浮」的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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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警報一聲長鳴,艇員迅速就位,僅用了幾秒鐘的時間,各艙就紛紛報告:「準備完畢。」不過,由於當時中國艇員還沒有水密意識,實際上全艇並未按規定全部關閉水密隔艙的水密門。

輪機長王發全啟動排水系統,機艙內一陣轟鳴,15個大氣壓的高壓氣迅速注入水櫃,海水在強大的高壓氣下被擠出水櫃,艇體開始上浮。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潛艇不斷地上浮著,從30米處向水面接近。艇員們像往常一樣平靜地等待著出水、打開艙門,以便透一口海上的新鮮空氣。然而越往上浮,越接近了災難。「衡陽」號像一堵黑牆壓在了418號潛艇上空。

本來海面上已經風平浪靜,結束演習的水兵正在甲板上擦拭大炮。突然,軍艦龐大的身軀明顯地顫動了一下。艦身的晃動是常有的事,當時並無人在意。可就是這一下顫動,「衡陽」號尖削的艦艏把上浮的418號潛艇艇橋一切兩牛!霎時間,肆虐的海水狂卷著撲進艇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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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3分鐘,3個艙室全被淹沒。海水呼嘯著向艇內涌去。此時,如果第二道水密艙門關閉好,潛艇還能浮在水面上。然而,第二個水密艙門沒有關嚴,第三個水密艙門關嚴了,但第四個水密艙門又沒有關嚴,於是,海水很快就灌滿了3個艙室。潛艇漸漸下沉到40米深的海底。艇長張明龍等7名軍官和17名士兵當場遇難。

>>輪機長竟然奇迹般地生還

在潛艇下沉過程中,正在五艙的輪機軍士長王發全聽見四艙的人在使勁敲擊水密門,並通過水密門喊話筒高喊:「五艙快排水,五艙快排水!」王發全知道四艙並沒有排水裝置,全靠五艙排水。他趕緊衝過去,一邊喊著新兵陸正德的名字,一邊向排水管道閥撲過去。這個排水閥平時很少使用,上面的膠皮已經老化。王發全喊叫著讓陸正德快拿螺絲刀來。陸正德從工具箱中取出螺絲刀,與王發全一起打開排水管道閥。頓時,海水帶著強大的壓力噴涌而出。很快,五艙水也沒過膝蓋,又撲向通過六艙的水密門。而四艙的呼叫聲越來越微弱,敲擊聲也漸漸停止了。王發全看到五艙也已十分危險,如果海水再沒過水密門,連自救的可能也沒有了。

「快撤!趕快到六艙去!」王發全沖著陸正德等僅存的4個戰士大聲喊道。

他讓戰土們帶著氧氣和再生救護板等東西,從五艙撤到六艙。六艙也有5個人,另外首艙還有5個人,但已經無法聯絡了。六艙的10名戰士緊緊地靠在一起,等候著救援。

至此,全艇僅剩下首艙、六艙和逃到六艙的五艙艇員共15人還活著,其他人早已身亡。艇內沒有一名幹部,最高指揮官是輪機軍土長王發全和電工軍士長王傳經。

當時的條令規定,潛艇失事後,「沒有指揮員命令,不準逃生」、「不得在敵占區逃生」、「要盡量組織自救」。於是,王發全和王傳經兩人組織大家研究,想辦法。然而,當時針指向12月2日凌晨5點時,他們逐漸感到氧氣不足了。這時,他們已經在水下堅持了15個小時。無可奈何之際,大家想到了逃生。有人看了看深度表,深度表指示為水下8米。

這個在潛艇上毫不起眼的深度表,加重了這場災難。此刻,潛艇水深為40多米,而深度表只有8米,王發全和王傳經研究后認為,此時已是拂曉,天已放亮,8米水深即使漂出去也不會影響太大。於是,兩名軍士長組織在六艙的另8名水兵逃生。這8人是輪機兵梁兆秀、班長雲清明、士兵貴憲良、艙信兵張永平、輪段兵梁益均、輪機兵李慎清、陸正德、仲室明。

他們開始做最後的逃生準備。潛水醫學證實,人如果從海底快速升上海面,由於壓力的突變,會造成人體器官的損壞,死亡率很大。可破損的418號潛艇一點救生器材都沒有。大家在大艙里摸黑尋找,摸到什麼算什麼。有人摸到一把扳子,有的摸到了彈夾,有的新兵急於出去,乾脆空著手。受過蘇聯專家訓練的軍士長王發全已有5年的訓練經驗。他告訴大家,出去之後,先抓住艇邊,停一會兒再上浮。告別的時候,大家的手在一起緊緊地握了握。因為許多人知道,這樣出去,生還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又絕不能在這裡等死。王發全一次又一次地打開魚雷發射管,大家一個接著一個爬了出去。所有的人都送出去了,王發全摸索著用扳子擰下幾個大螺母,把它們綁到了身上,手裡還拿著剛剛找到的工具袋。他爬出艇去,在海底停了一會兒,便開始扔掉手裡的工具。他的身體開始上浮,四周的水壓壓得喘不過氣來。升了一會兒,他已經快憋不住了,手裡的工具也丟得差不多了……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呼」地升上了海面……

在離艇的15人中(首艙的5人是否離艇不得而知),只有輪機軍土長王發全一人生還。

王發全在事後回憶說:「前面的9人鑽出艙口后,我想,艙內只剩下我一個人,萬一大家漂出水面后遇不上救援隊,豈不餓肚皮?我就從艙內找了些餅乾和罐頭,並帶上了鉗子、扳手和防鯊刀之類的工具,準備撤離。可我一出水就感到了可怕,艇外海水漆黑一團。我抱著那包餅乾,深吸一口氣便鑽出艙口。一出艙,立即感到身體像被一隻大手攥著一樣,耳膜生疼。這哪只8米啊!

「還是那包餅乾和罐頭幫了大忙。它有一定的重量,所以我上浮的速度慢,不像他們那麼快。我浮一段,就扔一點東西,但那包餅乾沒捨得扔。越往上壓力就越弱,我不斷呼出肺里的膨脹空氣,以免肺部被氣壓傷,但也不敢呼出得太快,因為快了,空氣不夠用,人會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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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接近海面時,已經是身不由己了。海浪把我推來推去。當時已經精疲力盡。海面黑乎乎一片,不見一個人,風嗚嗚地刮,浪頭一個接一個打過來。12月份的海水冷得夠勁兒,這時也覺不出來了,只是拚命地喊。」

「不遠處的艦上有燈光,我就朝那邊游過去。『昆明』艦發現了我,放下舢板來救我,但風太大,6隻槳划斷了4隻。沒法子,他們就朝我扔救生圈,可惜一個也沒套住。最後艦上朝我拋過來一根纜繩,我死死抓住繩子不撒手。雖然離船很近,我自己已無力爬上去,手也被勒得快露出骨頭,鑽心地痛,沒辦法只好用牙咬住繩子。甲板上的人連拉帶拽總算把我拉了上去。上去以後一低頭,吐出兩顆門牙來。」

「就這樣,我得救了,那9人全部犧牲,還有艙首的5個人,也都不知下落。這次逃出的15人中,除了我,只撈出4具屍體,其餘11人失蹤。」

——摘自《紅牆知情錄(二)開國將帥的非常歲月》,尹家民著